五个原因看懂恐怖袭击频发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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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作者Peter Bergen是CNN的国家安全分析师，新美国（New America）组织的副主席，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实践教授。也是《美国的圣战：美国本土恐怖分子调查》一书的作者。

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的恐怖主义袭击频发，奥兰多，伊斯坦布尔机场，孟加拉国的咖啡厅，巴格达的咖啡厅，法国尼斯的国庆盛典，诺曼底的一名老牧师被ISIS的人或说自己是ISIS的人谋杀。这些不过是过去几个星期中发生的事情。

这些恐怖袭击发生后，人们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害在夜总会跳舞的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杀害在饭店吃饭的人、杀害看假日焰火表演的乡亲或是一个86岁的神父？

有5个扎根很深的历史潮流影响着这些事件。从宏观层面来看，ISIS本身的存在并不是问题的本质，虽然ISIS确实放大了目前存在的问题。ISIS只是这5个主要问题反映出的症状，即使有一天ISIS被遏制或是大规模击败，这5个主要问题还是会继续推动圣战恐怖主义席卷全球。

5个原因

1.第一个主要问题是中东地区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的区域性内战吞没了伊拉克、叙利亚，现在又席卷也门。这种区域性内战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包括占多数的什叶派的伊拉克政府没能给逊尼派在政府中的一席之地，还有叙利亚独裁者巴沙尔·阿萨德对叙利亚多数的逊尼派人口发起的战争。夹杂在这之中的还有伊朗和海湾国家通过代理部队在叙利亚互相争斗，比如逊尼派军事部队由海湾国家支持，什叶派武装有伊朗做靠山。

该区域的宗教战争因2015年春天沙特阿拉伯入侵也门而变得更复杂，沙特认为伊朗支持的胡塞武装控制了也门首都。

该区域的内战发生在什叶派和逊尼派授权的组织中，比如ISIS和声称自己是逊尼派捍卫者的基地组织。

除非有一天伊拉克、叙利亚和也门这些国家中的逊尼派和什叶派能够达成真正的政治和解，或者像伊朗和沙特这样不共戴天的仇人能够和解，否则这些宗教战争还会继续下去。

而且不要指望短期或是中期内可能会出现这种和解。叙利亚内战已经进入第5年了，但是冲突中的主角，叙利亚的两派和叙利亚之外的参与者，没有任何迈出一小小步去追求一个和平进程的意愿。正如我们所见，西方也没有太多能力来干预。

2.还有一个主要问题是该区域阿拉伯治理方式的崩溃。让我们把ISIS想象成寄居在虚弱的穆斯林世界的病原体。事实上有这样一个政治法则：穆斯林国家越脆弱，类似ISIS这种组织就会越强大。所以，在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和也门，这些失败的国家或者很大程度上治理不及格的国家中，ISIS这类组织比较强大。在另一些政府很强大的穆斯林国家，比如印度尼西亚，这些组织规模相对较小。

3.由于前两个问题的存在，史无前例的穆斯兰移民潮水般涌入西方，尤其是欧洲。光德国一国就接受了100万难民。欧洲国家也没有美国这样的“美国梦”框架，帮助他们较为成功地接收汹涌的人潮，包括帮助美国穆斯林融入美国社会。欧洲并没有类似的法国梦或者德国梦。

4.来自穆斯林世界的大规模移民涌入欧洲，放大了第四个问题：欧洲极端民族主义和法兰西主义政党的崛起。这些政党表示他们坚决反对移民，拥护极端民族主义。这些政党之前在欧洲政坛微不足道，但现在却在奥地利、法国、匈牙利、波兰和瑞士拥有了话语权。这些党派的崛起反映了欧洲社会反对移民的情绪，同时放大了穆斯林们在欧洲感受到的隔阂。

5.生活在欧洲的穆斯林很大程度上过着被隔离的、不平等的生活。以下这些凄惨的数据可以告诉我们欧洲的穆斯林在多大程度上生活在生活边缘：法国监狱中的穆斯林占到60%左右，但是穆斯林人口只占法国人口的8%。在比利时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监狱中穆斯林占35%，但是穆斯林只占该国总人口的6%。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员表示，法国基督教候选人得到工作面试的几率是法国穆斯林候选人的2.5倍。

很多法国穆斯林生活在条件恶劣的贫民窟，一般在大型法国城市的郊区（和美国的住房项目很像），生活在那里使得他们发现自己和法国的主流社会脱节。负责监控法国激进分子的警方机构Généraux表示，穆斯林人口比例较高的社区中有一半都和法国的社会和政治生活脱节。这些社区在法语中被成为“城市敏感地带”，青年失业率高达45%。

这5个问题没有一个是容易解决的。

而且这些全都被ISIS利用，描绘成穆斯林受到西方世界、什叶派、还有那些不接受极端思想的人的迫害的样子。

案例分析：奥兰多夜总会枪击案杀手

这种把问题简化的意识形态吸引了很多像奥马尔·马丁一样的人。马丁就是上个月在奥兰多夜总会杀害49人的凶手。

虽然马丁在袭击中表示他为ISIS效力，还有更复杂的人格特质和怨恨促使他走上了暴力之路。马丁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常在课上发怒捣乱，小学和中学他被记了30多次处分。14岁因为打架被高中开除。9·11恐袭的早晨，马丁告诉同学们，本·拉登是他舅舅。

作为成年人，他的同事表示他曾经声称自己和基地组织和黎巴嫩真主党都有联系，这两个恐怖组织处于彼此交战状态。他的第一任妻子说他虐待她，而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马丁有一个消逝的梦想。他之前拼命地想成为一名警察，还发过他穿纽约警察局衬衫的自拍。不过2007年他被佛罗里达警察培训学校开除，因为他扬言要带枪进学校，还在课堂上睡着了。

8年后的2015年，马丁又一次尝试着成为一名警察，他向佛罗里达州皮尔斯堡印第安河州立学院的警察学院提交了申请。但是他被拒绝了，因为他承认过去曾使用过大麻，申请表中的一些信息和学院掌握的有“差异”。

马丁的怨气加剧，自封为“伊斯兰战士”效忠ISIS发动恐怖袭击。当他在奥兰多的夜店里开火时，他终于成为了他想成为的那种英雄人物，而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高尔夫度假酒店的警卫。

像马丁一样的西方圣战恐怖分子一般都是因为多种原因才走上了这条路，包括受到ISIS提供的激进伊斯兰意识形态的影响；不喜欢西方对待穆斯林世界的外交政策；通过与某个意识形态或者组织挂钩，获得一种使命感；向伊斯兰激进份子敞开怀抱多因为个人对生活的失望，包括父母去世，离异，工作上的失败。

对很多恐怖分子来说，实施袭击可以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故事中的英雄。

ISIS很有可能在未来一年左右在战场上被打败，所以现在很有必要思考这背后一系列深刻的历史缘由，这些因素可能会催生出新的哈里发。如果我们不开始仔细思考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我们会发现一个ISIS倒下了，还有更多类似的恐怖主义组织跳出来，这将成为困扰中东和欧洲的毒瘤。

（译者：王梦尧；编辑：陈升龙）